第二次国共合作开始后,两党关系实际上一直在曲折中发展。1942年8月,国民党川军部队进犯鄂南抗日游击根据地中心地带的西岭、挂榜山。为了避免摩擦、共同抗日,新四军主力决定跳出包围圈到外线作战。
在咸宁、崇阳、蒲圻县委书记的配合下,新四军十四旅四十一团政委罗通率7个连的兵力留了下来,组成鄂南抗日游击指挥部,进入“咸崇蒲”山地,坚持敌后抗战,牵制顽敌的进攻,以掩护新四军主力北撤。
就在此时,罗通不幸染上了恶疾。由于当时条件艰苦,缺医少药,加之不断行军打仗、风餐露宿,他的病情日益加重。
眼看着战友遭受头痛、高烧的持续折磨,头发几乎掉光,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,身为鄂南地方武装军事部长的雷同焦急万分。经过慎重考虑,他作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:把罗通送到附近的维持会长黄子英家养病!
送到维持会长家,这不是自投罗网吗?大伙面面相觑。殊不知,这是“危”中有“机”的妙招。
黄子英实际上是个典型的“白皮红心”,表面上当着日本人的维持会长,暗地里却帮助共产党抗日。别看他只是曹家井村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,个儿不高,长相平平,但具有强烈的爱国思想,立场正、是非清,且能说会道,灵活机敏,还善于处理各方面的关系。虽说他不是共产党员,但颇具正义感和同情心,还曾掩护过雷同。
既然决定了,就宜早不宜迟。趁着夜色的掩护,雷同和几名战友用担架抬着罗通,悄悄潜入曹家井村。为谨慎起见,雷同没有暴露罗通的身份,只向黄子英简单介绍:“这是我的朋友,路上染了伤寒,我们做买卖的不便带他,想把他放在你这里,等病好了再来接。”
黄子英与雷同是同乡,也知晓他的身份,从雷同的表情和语气上,大概也猜到了几分。既然对方不挑明,自己也不追问,但直觉告诉他,这位“朋友”一定非同一般。黄子英顿了顿,坚定地对雷同说:“你放心,我以全家性命担保,一定把你朋友照顾好!”
为保险起见,黄子英决定把罗通的两名警卫员也留在家里,一是因为他是日本人信得过的“维持会长”,相信日军一般不会轻易搜查;二是一旦发生意外,警卫员也方便保护罗通转移。
思来想去,黄子英决定把罗通等人安置在自家柴楼的里间,并用床堵住房门,还在墙上贴满“门神”像,外人轻易看不出来。暗地里,黄子英还请来当地医生为罗通治病。
就这样,平静地过了十多天。一天晌午,几个日军突然闯入黄子英家。原来,他们不知从哪里听说有一位新四军在这一带养病,便派出大批人马挨村挨户拉网式搜查。
黄子英临阵不乱,一边赔着笑脸,一边递上香烟,信誓旦旦地说:“鄙人维持的地方,都是大大的良民,如若查出新四军,但凭皇军处罚。”有了维持会长的保证,日军将信将疑地离开了。
显然,黄子英家已经不安全了。当晚,黄子英就把罗通等人悄悄转移到家南边500米处后山的地窖里。山顶就是日军的碉堡,也应了那句老话:最危险的地方通常也是最安全的地方。日军做梦也没想到,四处查找的新四军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。
果不出所料,第二天,日军又包围了曹家井,逼着黄子英把村民集中起来训话:“谁要是交出新四军或说出新四军的下落,皇军大大有赏,要是从谁家搜出来,就统统杀头。”乡亲们默不作声,日军又把村子搜了个遍,一无所获,丧气地抢夺了一些村民的财物后扬长而去。
日军离开后,黄子英又把罗通接回家中。经过十多天的细心照料,罗通渐渐康复,决定重返队伍。临别前,罗通紧紧握住黄子英的手,激动地说:“是咸宁人民给了我第二次生命,我会永远记住咸宁人民的恩情!”
新中国成立后,罗通先后任第一战车学校副政治委员,中国人民解放军装甲兵政治部干部部部长,济南军区装甲兵副司令员、政治委员,济南军区政治部顾问。虽身居高位,但罗通念念不忘黄子英这位救命恩人,一直与他保持联系,每次去咸宁,都会到黄子英家探望。
(根据中共咸宁市委党史研究室提供素材整理)